《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国行动》白皮书对全民抗疫史实的翔实叙述，是对国际社会无端揣测行为的有力反击，也是从语用途径向国际社会陈述、建构中国在病毒肆虐侵袭之下，依旧坚持生命至上、团结合作的人道主义立场和方式。白皮书的语用立场分析，有助于解读和完善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白皮书的立场建构与国家形象的传播和影响力建设密切相关。
在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不断提升的背景下，中国话语的立场建构遇到新的挑战。在西方个别国家对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显著政绩进行质疑的背景下，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2020年6月7日发布了约3.7万字的《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国行动》白皮书。白皮书正文包含4大部分和17个小点，时间节点清晰、数据翔实，详细地描述了中国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以来采取的具体步骤和举措，向世界呈现了中国在抗击疫情过程中客观、真实、积极的形象；严正驳斥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政府对中国政府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行动的不实诋毁。
伽达默尔曾说过：谁拥有语言，谁就拥有了世界。话语是实践中的语言，是在特定语境中的语言符号，是传递信息、认知思维的主要载体，也是再现、建构、变革社会现实的重要方式。话语的生成和解读依附于社会、历史、政治、文化等因素。20世纪70年代，米歇尔·福柯指出话语即权力的关系，提出权力是内容、话语是表征的理念。话语体系支撑、指导、形塑、规约社交过程，国家立场的建构与维持取决于话语立场的建构和表达。白皮书话语的立场代表着国家、民族的立场，是国家话语的典型代表，是与国家利益相关的符号形态，是国家软实力和整体国力的集中体现，是隐形的话语博弈战场。白皮书的话语能力建设，是增强民族、国家凝聚力和文化输出、防御的重要需要；白皮书话语能力的提高，可以促进我国国际事务处理能力和效率的提高。
可以说，个人的语用立场是表达个人情感、态度、价值观的方式，而白皮书的语用立场则是传播国家情感、国家态度、国家价值观的路径。杜布瓦认为，人类使用语言进行言语交际，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建构立场。作为“经济人”的国家，在国际交往中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建构代表国家利益的国家立场。由于中西方国家历史文化传统与言语习惯均不同，双方的话语形式、内容、渠道存在差异，可能导致漠视、误解甚至引发纠纷升级。借用西方语言学研究模式分析中国话语，有助于中国话语传播、消除文化壁垒。例如，北京外国语大学马倩将杜布瓦的立场三角理论与马丁的评价理论和Biber的语义立场分类相融合，用以分析习近平总书记在博鳌亚洲论坛的演讲报告。在借鉴以往研究成果上，我们可以从身份立场、知识立场、道义立场、态度立场和文本立场五个范畴分析白皮书的语用立场。
身份立场是中国在抗疫战场的站位。白皮书以中国政府在疫情暴发后每个不同时间节点的实际行动建构起中国政府在疫情防控工作中公开透明、认真负责的积极形象，驳斥美国的不实言论。白皮书全文在建构中国身份立场时，与中国指称词紧密相连的言语行为是：向世界卫生组织及时主动通报疫情、与美国疾控中心负责人通话、在全球流感共享数据库发布病毒基因序列、及时阻断病毒传播、把人民的生命健康放在第一位等诸如此类积极言语行为。此外，在中方站位部分使用指示语：中国、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务院、中共中央、中国军委等，体现中国各部门、组织、机构均上下一心，在总书记的领导下，众志成城抗击疫情。通过使用“病毒受害国”指称，阐明中国与新冠肺炎疫情的敌对立场，建构起中国是病毒的受害者、积极抗疫者的身份立场。
知识立场包含对抗疫叙事信息来源的官方记录和第三方评价，以及修饰信息强度的模糊限制语或程度强调词。白皮书在知识立场建构过程中，向国际社会呈现精心绘制的五张图，详细记录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到6月份之前每一天中国政府统计的病患情况，具体数据涉及：新冠肺炎新增确诊病例情况、新冠肺炎新增死亡病例情况、新冠肺炎现有确诊病例情况、新冠肺炎新增治愈病例情况。此外，还提供两张表，详细、客观地陈列疫情以来截至5月份之前调往湖北省的各类医疗物资情况，以及5月份之前重点医疗物资的生产情况。五张图和两张表及文中言据性词组“根据检测结果”“根据疫情形势变化和相关结果”等，共同建构起有关中国政府珍视生命、举全国之力抗疫实际行动，以及政策抉择有所依据的笃定知识立场。使用强加词“精准”“高效”修饰疫情防控行为，凸显中国政府的执政力。
道义立场包含中方对抗击疫情行为的能愿、义务的评判，具体体现在要求、承诺、警告等言语行为。白皮书通过陈述中国老百姓自发团结一致、合作抗疫的行动，尤其是一线医护工作者无私奉献、勇于牺牲和武汉市人民顾全大局的行为，以及基层社区工作者、志愿者、公安民警等坚守防控一线的实际举措，建构起中华民族胸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价值取向。通过转引英国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的社评，印证中国政府抗疫成功所付出的巨大经济、社会代价，并通过事实陈述中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生命、关心关爱海外中国公民、艰难平衡疫情防控与民生经济关系，印证中国共产党敢于担当、领导力强大的正面形象。白皮书还通过陈述世界各国和国际组织在疫情初期对中国的慰问和物资捐赠，以及海外疫情肆虐之时，中国政府向世界各国、国际组织分享抗疫经验报告会，出口防疫物资，提供抗疫经济援助等一系列人道主义支持，建构起中国政府负责、生命至上、平等互助的道义立场。
白皮书的态度立场是国家情感和价值的体现，包含积极情感、评价和消极情感、评价。白皮书使用前所未知、突如其来、来势汹汹、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等诸如此类形容词修饰新冠肺炎疫情，言辞间流露出人类群体对新冠病毒的恐惧、迷茫情感。通过使用越挫越勇、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来修饰中国人民的抗疫行动，体现中华民族在困难中保持坚强、勇敢、团结的民族情操。白皮书使用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目标一致、团结前行来赞扬世界各国人民合作抗疫的行为，体现中国政府认同、赞许全球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集体主义取向。白皮书还使用依法、公开、透明、负责修饰中国政府，突出中国政府重视防疫、抗疫过程中公务执法的公正、合理。此外，通过使用偏见傲慢、自私自利、“甩锅”等修饰个别国家的责难行为，流露出中国政府对美国污名化中国言行的轻蔑和道德批判，从侧面彰显中国政府对抗疫行为的坦荡和自信。通过使用无可比拟、精准、快速、有效、依法、严格修饰中国政府高效防控疫情的行为，从积极评价言语行为凸显对中国共产党制度优势的认可；用零感染、零死亡、零回头修饰方舱医院的救治功效，高度评价中国医护人员的尽责和中国医疗水平的精准，建构起中国政府重视、赞可中国医护工作者的态度立场。
白皮书的文本立场具有无标记特点。作为中国政府向世界阐述和记录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行动的白皮书文件，仅使用中文语码进行叙事，全文多使用陈述句，客观陈述具体情况、提供数据，凸显中国话语的精确性和专业性。白皮书文字精练，逻辑清晰，尽管也存在一些复杂长句，但多以逗号、分号相隔，并没有明显的文本连接词。白皮书作为政府公文，内容上具有鲜明的情态立场，但无明显的文本立场。
目前，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话语权不断提升，并以与世界各国一起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使命，中国国家话语体系建构依旧任重道远，在建构国家立场时要充分考虑国内外受众者的身份与心理等差异性因素。总体来说，话语选择、身份建构和立场表达是一个相互交织的连续体，白皮书体现了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是传播国家价值、塑造国家形象、展示国家实力的思想观念的总和。《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国行动》白皮书的立场建设，充分考虑了抗击疫情过程中现实性和历史性的统一、民族性和世界性的统一，并且在顾及海内外受众的意识形态差异、心理空间建构的前提下，从身份立场、知识立场、道义立场、态度立场、文本立场几个视角，向世界呈现中国政府负责任、有担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国形象和与世界各国、国际组织共同对抗病毒、珍视人类生命的主立场。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18221259202